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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3章 一分钱难倒天子(三)(第2页)

自宋以降,中华历朝就像是一个腰被砸伤的人,以前千斤的力气,现在病恹恹的,腰都没劲,哪还有力气?

问题在哪?

江苏节度使看来,问题就在漕运上。

如果天下太平,这还好。

一旦天下有事,打仗是不是得用南方的钱粮?

南方的钱粮是不是得经过运河?

运河是不是有将近十倍的损耗?

运河的损耗是不是运河两岸的百姓来补足?

出的人力力役折损是不是要催发起义?

起义是不是会截断漕运让问题更严重?

漕运糜烂,是不是打仗也要出问题?

当然,江苏节度使不能用“起义”二字,用的是叛乱、民变、愚民被人所用等词汇。

到时候,外患引发内忧、内忧引发内乱,纵然黄淮地处中原,朝廷可以全力镇压,最多只能为王前驱,成不得事。

然而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,朝廷若有明君还能压住,一旦是个孱弱之主,天下就要大乱。

皇帝对此是认同的,其实心里也明白,大明大顺两朝,对黄淮百姓,确实是“狠”了点。

为了保漕运,一旦有水灾,朝廷虽不明示,可实际上是默许“保北不保南、北堵南疏”的政策的——说的就是安徽,以至于自明以后,提起安徽,鲁南河南等地的百姓,想到的第一个词,就是要饭花子。

十年倒有九年荒,问题不出在凤阳那个朱皇帝身上,而是出在燕王那个朱皇帝身上,出在靖难之役定都北京又废海运走漕运上。

过了黄河,运河紧贴着黄河。黄河的泥沙一旦进入到运河里,运河就走不了船了。

几十年前,荷兰使者入京请求贸易顺便攻击天主教的时候,使团成员彼得·冯·霍姆就测量过运河的水深,也看出了运河的问题,并认为淤死是早晚的事。

之后的荷兰使节团还奇葩地给出一个结论,说是底部的淤泥导致了水深过浅,而不得不用平底船,这导致了国家的造船设计倾向于平底船,过度倾向于平底船使得这个国家距离海洋越来越远。

连第一次来运河的荷兰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,国朝的人能看不出来吗?

所以,“默认水灾保北不保南”,就是朝廷的政策。虽说淤死是早晚的事,但不让黄河泥沙入运河,最起码能晚淤死个几十年上百年。

洪泽湖越来越高,淮河上游,尤其是安徽地面的淮河流域,水往下流不动,怎么能不发大水?怎么能不十年九荒?

而如果不默认保北不保南,黄河从北边出事,浊水冲入运河,就黄河的含沙量,运河还能通行吗?

自明朝起,就不敢用黄河的水做运河水源。

于是才有了各种各样的奇葩政策:灌田者,不得与转漕争利。

旱天缺水的时候,运河不放水,不准浇灌土地。

雨天发水的时候,运河排水,大量的水入沟渠、淹农田。

当地的老百姓没啥文化,“素质”显然不高,不懂之乎者也,自然直接骂娘。

当地士绅有文化,“素质”略高,懂之乎者也,遂言:国家大计在转输、转输资漕渠、漕渠资河坝。然,民之富藏于田、田之利藏于水。无水灌禾则民贫,民贫何以给转输?

不用黄河的水,就得和农田争水。

可用了黄河的水,最多二十年,过了黄河一直到济宁的河道,就全得淤死。

所谓默认,就是皇帝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。皇帝也不可能在朝堂说,南边的百姓可以祸害,北边的漕运不能祸害。

但官员干的时候,北边开口子影响了漕运重罚、南边开口子只要事后堵上也就打个哈哈就过去了。

当皇帝嘛,对百姓没有什么良心上的谴责。

但之前默认,是为了保漕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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